從人們說話的語氣就可以看出人們對這個問題并不重視:“這只是小兒科”,意思為:這是很快就可以解決的問題。但是兒童疾病并不是小問題。在二戰爆發前不久,德國每年有超過1萬名兒童死去,其中絕大多數是嬰兒或幼兒,他們通常死于麻疹、百日咳或者是白喉。1938至1939年間有2522名十五歲以下的兒童傳染上百日咳,1569名兒童成為麻疹的受害者,6484名兒童死于白喉。僅僅在1941年一年就有超過20000份的白喉病例,5306例小兒麻痹癥病例和4767例腦炎病例登記在案。
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和衛生條件的改善,工業國家發生傳染疾病的幾率大幅降低,這在很大程度上還要感謝疫苗的推廣。到了八十年代,西方發達國家似乎已經完全戰勝了兒童疾病。我們不再害怕傳染病,但卻低估了某些兒童疾病的危害。事實上,沒有任何一個其他的歐盟國家的父母會像德國父母那樣對注射疫苗感到厭倦。
發生在俄羅斯的急速增長的白喉病例、以及1992年發生在荷蘭和1966年發生在阿爾巴尼亞的兒童傳染病都表明:如果缺乏疫苗的保護,即使是那些被認為已經絕跡的疾病也會死灰復燃。在疫苗接種程度很高的人群中間,疾病的傳染鏈會被斬斷,這樣就有可能使一種傳染病完全消失,如小兒麻痹癥在2002年后就完全絕跡了。針對不同的病原體,要做到在人群中完全絕跡需要百分之八十五到百分之九十五的疫苗接種率。盡管現在衛生體制很發達,在德國,疫苗接種率仍然低于其他歐盟國家。德國每兩名青少年中只有一名接種過白喉、破傷風或者是百日咳疫苗。剛上學的兒童中只有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六十五的人具有流行性腮腺炎、麻疹和風疹的免疫能力。
這在很大程度上可能是因為父母忘記了要給孩子接種疫苗。但有些父母是有意地放棄給孩子接種某些被推薦的疫苗,因為他們害怕會產生副作用,或者他們認為孩子得麻疹、流行性腮腺炎、風疹或是百日咳都是很“自然的”,他們認為這樣可以促進孩子免疫力的提高。
絕大多數的醫生都認為在這里用“自然的”來代替“好的”是錯誤和危險的。在歌德的時代有一半的兒童夭折——這在當時被認為是“自然的”。從某種程度上說,這些兒童疾病是自然的,但是它們卻并不是無害的。兒童在感染麻疹病毒后免疫力會降低,此時如有其他細菌進入便會輕而易舉。麻疹病人中會有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的人并發中耳炎,每六個麻疹病人中會有一個患上肺炎;麻疹還會導致腦膜炎、造成終身殘疾甚至死亡。而進行疫苗注射就可以避免這些問題。疫苗可以使人產生終生的免疫力,即使疫苗注射后產生的抗體數量會少于受過傳染后產生的抗體。但這里最為關鍵的是,注射疫苗可以使人體建起一個所謂的記憶網。當人體一接觸到病原體時,該記憶網就會發揮作用。
對注射疫苗持懷疑態度的父母無法確定,注射疫苗是否會對孩子造成損害。因為反對接種疫苗的強硬派認為一些疾病則是由疫苗引起的,如性格內向癥、羊癲瘋、多發性硬化到孩子的突然死亡。斯坦第根疫苗委員會主席海因茨•約瑟夫•施密特教授給這些父母吃了一顆定心丸:“這些說法早已在科學上被推翻了。而一些研究告訴我們,這些疾病在接種疫苗者中的發病率并不比那些未接種疫苗的人高。”認為接種疫苗會增加過敏的說法也隨著柏林墻的倒塌而倒塌。慕尼黑大學兒童診所的埃利加•穆特尤斯博士進行了一項調查,他比較了東、西德居民發生過敏的情況,其結果表明:在實行了疫苗接種義務制的民主德國,疫苗接種率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九,但那里兒童和青少年發生過敏癥的比例卻明顯低于疫苗接種率很低的西德。“對過敏的擔心也是反對接種百日咳疫苗的一個理由”,施密特教授說,“但如今人們都知道了,那些得過百日咳的孩子支氣管系統會更敏感、更容易過敏。”
“不進行疫苗接種甚至故意誘發疾病,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行為”,疫苗接種專家西格哈特•迪特曼博士警告說。“對付疫苗接種表中列出的疾病最保險的辦法就是接種疫苗,有些疾病只能采用接種疫苗的辦法才能避免。”至于嬰兒的免疫系統能否在這么短的時間內經受得住這么多的疫苗,迪特曼在《生活與教育》雜志中回答:能。現代的疫苗中含有大約五十種抗體。據免疫學家的估計,兒童的免疫系統可以同時形成多達百萬種的抗體。
僅2001年全世界就有74.5萬人死于麻疹,其中大多數為發展中國家的兒童。發達國家的居民對接種疫苗顯得越來越無所謂,世界衛生組織(WHO)提出到2010年將麻疹完全從世界上消除,現在看來這一目標可能要被推遲。根據聯合國兒童權利公約的規定,兒童享有注射疫苗的權利。但在德國并沒有規定公民有接種疫苗的義務,而只有在嚴重傳染病的流行階段才會強制進行疫苗的接種。其實那些對注射疫苗還持猶豫態度的父母恰恰是對注射疫苗十分謹慎的父母。他們認為進行疫苗接種是冒風險的,并且會令孩子失去他們認為很有意義的生病經歷。有些家長甚至是在聽了一些醫生的建議后才放棄讓孩子接種一部分疫苗的。通常情況下,兒科醫生只會推薦常見疫苗中的一部分。家長應該本著對孩子負責任的態度來決定怎樣去做,多聽一些醫生的指導意見,而不是僅僅聽從個別醫生的建議。